诸如驭马、骑射,那些话是她方才为了让李意行讨厌自己而胡说的。

    王氏一族的三位公主,真正会纵马投箭的只有庆元公主王翊。

    三姐妹都是异母同父,而两位姐姐在南王朝建立的元年年初前后一个月出生,都比王蒨年长七岁。

    王蒨三、四岁蹒跚学步时,两位姐姐一同在宫中先生的手下学习骑马、射箭,王楚碧最没耐性,牙尖嘴利,学了几日见没有成果,就把先生骂跑了,王翊学得很认真,也最有天分,十一岁时就可以一箭穿壶,狩猎也每每有所成果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盼到王蒨长大了些,她在两位姐姐殷切的目光下学习骑射,场面自然滑稽可笑,因她胆小,尽管天赋尚可,可一坐在马背上就哭哭啼啼,生怕自己丢了小命,从此两个皇姐就再也没让她碰过这些。

    这会儿,王蒨看着身前的李意行,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多嘴提那一句。

    李意行专注望着那把弓箭,却没有动作,良久后问闻山:“此物与我从前使得那把弓箭,有几分相似?”

    闻山见小二退到后院,才嗤之以鼻:“粗拙之物,怎敢与日月争比?”

    “粗拙之物没什么不好,尚有可雕琢之处,”李意行朝王蒨伸了手,拉她走近了些,“卿卿喜欢吗?”

    王蒨盯着他那张纯善温良的脸,不置可否回了他:“这把弓箭我看着甚好,但配郎君或是粗糙了些,还是放它继续摆着吧。”

    李意行似乎并不执着于此事,应了一声后,已经缓步往外走,王蒨跟在他后面。

    见她走得慢,李意行停下来,等了等她,随后牵起她的手,笑道:“卿卿还有什么要看的?”

    似乎二人前世里也这样逛过临阳,但具体做了些什么,当真记不得了。从前沉迷爱欲,如伸手致于澄水中,哪怕是李意行的一个眼神,一声轻笑,都能让她搅得水浊影乱,如今她清醒过来,只影立于澄水中,只叹一言一行都清楚乏味得过头,反而不知如何是好。王蒨着眼望向街边,随口道:“上回的首饰打好了吗?”

    李意行摇头:“去看看就是。”

    玉器房与这铁铺隔了一条长街,李意行与王蒨不再乘坐马车,她走在路边,认真看着街边百姓。

    时值盛夏,临阳的街道两边植着木槿树,落英纷纷,落于行人肩头。身处集市,耳边自然嘈杂热闹,叫卖之声络绎不绝,偶有笑闹声传来,不知是谁家孩童一路玩打追到了集市,躲藏于同巷的亲里身后,毫不怕生。

    王蒨是很清楚,若她是普通百姓,或许也宁愿留在临阳,不再回洛阳。

    倘若二人是在洛阳如此大动干戈出行,街道上早就跪满了战战兢兢的百姓。王蒨又看着二人交握的手,心头不是滋味。好不容易走到玉器房,她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还未到午时,门铺前站着几个婢子,肃容敛目,不知是谁家女郎的随从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见李意行,微微变了脸色,行礼道:“世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