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学,既学经史子集,又学工商算术;思,既在学中思,亦在践中思;践,即学以致用,行以成知;悟,以学、思、践为基,加以总结、领悟,获得真知。”
“学、思、践、悟不可分离,相辅相成。尽信书不如无书,圣贤之言亦不可尽信,唯有经自己学、思、践、悟方可求得真知!”
焦竑点点头,似有所得,拱手道:“多谢君平先生指点。”
这时突然有学子道:“君平兄之言,余不敢苟同,圣人之言微言大义,蕴含至理,岂能不可尽信?如你之言,莫非圣人亦有错?”
有部分学子也纷纷附和,质疑张敬修这亵渎圣人之言。
张敬修正欲与辩驳这名学子时,王畿忽然大声道:“君子之学,贵在自然,岂能为诸境所碍。治学当常怀质疑之心,若尽听圣人之言,不过一木偶耳。”
“龙溪先生言之有理。”张敬修对王畿深表赞同。
又掷地有声地说道:“学道者当扫尽古人刍狗,从自己胸中辟出一片天地。古圣贤之言,不过为其时需要所言,或附和当时之事,然沧海桑田,时过境迁,事物人心岂是一成不变?后人将其奉为圭臬,将些许无用之物当作宝贝,只会蒙蔽自己的灵知罢了。若事事尽听圣人之言,不过腐儒耳!”
张敬修这离经叛道之言,犹如洪水猛兽,顿时惹得在场一些深信程朱理学的学子不满,皆是摩拳擦掌欲与张敬修争辩。
见状,张敬修轻笑道:“吾不与腐儒相争,你等且勿多言。”
“哼,我看你也不过是个狂妄之徒罢了!只会逞些口舌之辩,又有何实功,安敢质疑圣人之言?”那名认为应尽信圣人之言的学子不客气地说道。
闻言,张敬修心中有些不快,王畿也面色愤然。
两人正欲说话时,却听得顾宪成大声道:“君平兄一篇《海禁弊论》促使朝廷开海,沿海百姓皆得其利,岂曰无功?你不过一读死书之人,岂能明白君平兄之深意?”
那名学子听得面红耳赤,怒道:“你这竖子,安敢欺我,誓不与你善罢甘休!”
说着竟挽起袖子想和顾宪成来个全武行,顾宪成“呵呵”一声,连正眼也不瞧向他。
“放肆,读书人如此,成何体统!”傅希挚大喝道。
场面慢慢平静下来,也有人在拦着那名学子。
那名学子“哼”了一声,说道“妖言惑众”,而后拂袖而去,也有一些学子随同而去。
一段小插曲后,张敬修与众人继续相谈。
张敬修道:“吾以为,对于圣人学问,于今适用者,当尽力扬之,不适用者,则当弃之,此即为‘扬弃’也。我等读书为学,必得‘扬弃’不可。”